这两种想法带着复杂的情绪困在楼寻心间,夹杂着酸涩,直逼心头。
让楼寻看起来有些委屈,明亮的眸子都变得水润,里面的泪花一闪一闪的。
段千凌从中都可以看到里面自己的清澈影像,心里被刺了一下。
他指尖颤颤,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,毕竟眼前这就是一个身居闺中的弱女子。
而且她也没有说要治疗,是他想多了。
他太想太子马上就恢复正常,来拯救这个腐朽的王国,下意识对他怀疑的人恶劣,下意识对有不确定因素的人排斥。
而面前之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茫,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。
好像除了大婚那一晚做的那件事情,她打着喜欢他的旗号,也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。
而且今天做的事情很是大气,有着大格局,是王妃的风范,那些话说得很是到位,他再添一点就是一击即中。
这么一想,这个深闺女子也没有那么坏,大抵就是为了完成她的任务吧?
段千凌现在脑子很乱,他头一次对自己看人的直觉有了错误判断,得花时间捋顺一下。
“明天回门,你的哥哥和姐姐们都会按时到,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丢面子。”
这面子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,这等要强之人肯定愿意自己被更多人尊重,和太子有得一拼。
“谢谢夫君,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”
楼寻眉眼弯弯,很是开心的向前靠近,段千凌却随之后退两步,和她拉开安全距离。
楼寻心里咯噔一下,这才想起来现在她不是太子,不能过于亲近他,而且这个还是名义上讨厌她的夫君。
这下意识的习惯真的不太好,她总不能再自讨没趣,脚步停止,过了两息她转身就走了。
楼寻走后段千凌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,连管家进来他都没注意到。
“将军。”
段千凌被叫了一声才如梦初醒,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,慵懒地向后靠到椅子上。
段千凌手攥成一团,眼中泛着冷光,语气也是冷冰冰的:“段千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管家躬身道,语气很是诚恳,“我没有发现王妃的异常。”
迄今为止,楼寻所有的话语都毫无破绽,行事来看也都有理由。
她也没有去郑重的表明自己到底是不是细作,她采取不说也不刻意隐瞒,就是让他们知道,但还不敢去行动。
正让段千凌感觉自己被算计了,他不对不确定身份的人下手,这是得多熟悉他才敢操作的。
可柳薰薰来这里十有八九是细作,但他还是固执的想等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明明之前对待别的卧底细作什么的,都没有这么多事情,这现在有了联系,他的目光总落在她的身上,想离开都不行。
难道这也是那个什么破药的后遗症?
看来他还得找到念生子给他解毒,他讨厌一切不受控制的因素。
管家再次说话,打断段千凌的思绪:“将军,我再次核对了王妃的身份,也派人去柳家亲自调查,确有此人,甚至一些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打听了,她一直在柳家没怎么出去过,没有任何与外界结盟的问题。”
这是段千凌自从那晚之后就让他去找的信息。
管家心里暗暗的不敢再继续说话,太子的想法不是他能想到的,这么个样子就差脑门写着“我有问题”,但他只能尽自己最大所能去保护她。
这番话却让段千凌毫无头绪,无话可说。
要知道这柳家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,不参与各个皇子的争斗,也不进行站队,一点不向往那不确定的富贵。
采取稳扎稳打,谁当皇帝都可以,他们就去效忠他,但必须得保证他们的地位。
而这个就是段千凌一直迷惑的地方,明明知道他有造反的心思,还把女儿嫁给他?
这也不像是使用美人计,难道是给自己多找一条后路?
可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,除了不效忠任何一个皇子,柳家简直是完美的,没有地方可以去喷射。
“看来这次的敌人不简
单。”段千凌现在已经冷静下来,没什么情绪波动,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,这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他遇见过很多劲敌,难缠的不止一个,但很遗憾他们都没能成功打倒他。
管家面色微变,忧心忡忡的问着:“那将军下一步意欲如何?”
段千凌两手交叉,放在桌面上:“暂时没什么计划,先相处着吧。”
管家不解,很是疑惑的问:“将军,您从来不会将这等不确定的人留在身边。”
段千凌对这个问题有些语凝:“嗯,朝堂上那些人天天想法子塞人进王府,这也怪烦的。娶了一个在家里正好歇一下他们的心思,也堵上那些造谣的嘴。”
管家垂首,不知道怎么去说,这有第一个人进来,肯定会有第二个人,第三个人进来。
虽然太子是男子,他也不想有人来跟他竞争,但这一旦说出去,柳薰薰这个身份就会消失。
段千凌不管自家管家什么想法,处理着手下的公务,语气漫不经心:
“既然没有可疑之处,那就继续留在身边观察,省得幕后之人再想办法让皇帝下旨塞人进来,我都替他累。”
管家沉默点头,果然将军也不是什么好鸟,这俩人对上果然是势均力敌,局势越来越精彩了。
“想必王妃也不想有人进来干扰她的计划吧”段千凌停下补充,“这么有趣的人我倒希望她不是细作。”
管家略微担心:“那将军小心为上。”
段千凌冷淡嗯了一声。
半个时辰后,管家适当提醒:“将军该传膳了。”
段千凌起身出去吃饭,还不忘记询问自己要重点观察的人:“王妃呢?”
管家恭敬的说着:“王妃在沐浴,说稍后再来。”
段千凌心松下来,毫不在意的说着:“不用她来了,我吃完就走。”
——
另一边的楼寻可没在沐浴,她有正事要做,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,干练敏捷。